本節主要講河圖、洛書的概念及其與五行的關系。

《周易》經文中只字未提河圖、洛書，只在孔子傳文中有只言片語。《易·系辭傳·上》只在第十一章有一句“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另外，孔子在《論語·子罕》中說過：“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我們可以斷定，河出圖、洛出書、鳳鳥至皆為祥瑞之兆，是聖人治世，天下太平的象征。“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實際是孔子對禮崩樂壞的亂世發出的一聲哀嘆。孔子在《論語·述而》中還說過一句話：“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論語》裏的這兩句話實際所表達的意思和感情是一樣的，都是孔子對自己面對亂世而無能為力的一種哀嘆。

孔子言“河不出圖”，不知孔子見過沒見過河圖和洛書，反正除了《易·系辭傳》中那句話，整部《周易》中再無見河圖、洛書字樣，更不用說有所論述。不過無論孔子見過沒見過河圖洛書，河圖、洛書卻是客觀存在的。據說在宋代時，朱熹派人找到了這兩張圖，實際上是三張圖，還有一張太極圖當時被使者私藏了，不過這三張圖現在都已大白於天下了，雖不是原圖，卻大致不錯。正因為《周易》中對河圖洛書幾乎沒有提及，所以後人對河圖洛書的解讀才各自發揮，五花八門，甚至故意玄化，弄得神乎其神，不為凡人所識。

事實上，河圖、洛書不但是客觀存在的，而且是《周易》理論的依據和源頭。可以說，沒有河圖和洛書就不會有《周易》。不過，河圖、洛書並不象人們想象得那麼神乎其神，不為凡人所識。河圖洛書上面的點數無非就是10以內的數字，這些數字兩兩相合而成五行之數。另外，洛書是靈龜負書之象，實際上是空間的象征；而河圖是龍馬負圖之象，是時間的象征。下面我們就分別而詳細說明。

《易·系辭傳》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從中我們可以知道，一、三、五、七、九這5個數是天數；二、四、六、八、十這5個數是地數。天數相加為“二十有五”；地數相加為“三十”；天地之數合計共“五十有五”。那麼“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這裏並沒有進一步說明，這也許在當時就是個常識問題。那麼我們看《尚書大傳·五行傳》是怎麼解釋的？《尚書大傳·五行傳》曰:“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地六成水，天七成火，地八成木，天九成金，地十成土。”後人據此而言:“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意思就是天數有五，地數有五，天地之數兩兩相合而成五行之數。具體講就是，一與六分別為五行之水的生數和成數，二與七分別為五行之火的生數和成數，三與八分別為五行之木的生數和成數，四與九分別為五行之金的生數和成數，五與十分別為五行之土的生數和成數。

傳統洛書的點數格局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根據這個格局，我們把傳統洛書的點數換或阿拉伯數字，於是就畫出了傳統九宮格。傳統九宮格實質上就是阿拉伯數字版的傳統洛書。（註:筆者為什麼要在洛書和九宮格前面加上“傳統”二字呢？這不是多此一舉，而是大有深意，因為洛書刻在龜甲上象一枚印章，其用當為其鏡像，這在後面會講到）我們觀察傳統九宮格，發現其四周的數字有一個規律，那就是兩兩相合而成五行數字:4與9合為木，2與7合為火，6與1合為水，8與3合為木，另外，中間為5，是土的生數。實際上，中間還有一個數是10，是土的成數，只不過10是滿數，數滿則隱，隱而不顯罷了（參見鏈接文章：五行）。我們把這些兩兩相合的五行數字換成五行之名，就得到了下圖:

可見，洛書的點數並沒有什麼可神秘的，它實際上就是五行之數。下面我們再看河圖。河圖之數的格局是“一、六在下；二、七在上；三、八在左；四、九在右；五、十居中。”這明顯更是兩兩相合的五行之數。洛書用阿拉伯數字可以繪成九宮格，河圖用阿拉伯數字也可以繪成十宮格如下:

“洛書”，又叫“龜書”，其數圖見於龜甲，載體為“神龜”。神龜是什麼形象呢？《說苑·辯物》曰“ 靈龜文五色（青、紅、黃、白、黑）,似玉似金,背陰向陽,上隆象天,下平法地,磐衍象山。四趾運轉應四時,文著象二十八宿,虵（蛇）頭龍脰（頸）,左精(睛)象日,右精(睛)象月,千歲之化,下氣上通,知存亡吉兇之變。”龜背甲呈圓形，隆而象天；龜腹甲呈方形，平而象地。故龜甲合天圓地方之象。龜文五色，有青、紅、黃、白、黑，這五色正合五行之色。“青”為東方之木色；“紅”為南方之火色；“黃”為中央之土色；“白”為西方之金色；“黑”為北方之水色。“龜”最大的特點就是“靜”，靜而現天地之狀，示五行之色，指高下四方之向，從而形成一個立體空間，故“龜”在這裏是“空間”的象征，洛書反映的就是空間規律。

“河圖”又叫龍馬圖，其數圖載於龍馬身上，載體為“龍馬”。龍馬是什麼形象？《五雜俎》載：“龍性最淫，故與豕交，則生象；與馬交，則生龍馬。”龍馬兼具龍與馬的秉性。龍最大的特點是善變化，《辭海》雲：“龍是古代傳說中的一種善變化，能興雲雨利萬物的神異動物，為鱗蟲之長。”而馬的最大特點就是健行，所以龍馬就是一種健行而乘時變化的東西，這裏應該就是時間的象征，因為時間一刻也不會停留，時間會改變一切。所以“龍馬”在這裏就是時間的象征，河圖反映的就是時間規律。

再一次強調：龜以靜，故象征空間，龍馬動，故象征時間。宇宙就是由空間和時間組成，所以“洛書”揭示的是宇宙的空間規律，而“河圖”揭示的是宇宙的時間規律。

(這次就先講到這裏，下次我們講先天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