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
姬楚雲溫柔地輕撫他的臉,“傻瓜,又不是見不到了,放心,咱們有的是時間。”
有的是時間!
皇宮,鳳陽殿。
出去耽擱了一會兒,姬楚雲回來時已經一個時辰後了,和暖冬商量好的,讓她在側殿小門等自己,可回來時卻無人。
看到空蕩蕩的宮廊,以及微敞的殿門,姬楚雲心中不免咯噔一聲。
因為她知道,那個人來了!
她還沒有繼續動作,脖子倏地被人給狠狠掐住!
緊接著,那高貴且熟悉如魔咒般的男人腔調,轟然響徹在她耳畔。
“皇後,這是去哪兒了?”
第3章 裴宴,你夠了!
話音剛落,只聽砰——!
姬楚雲已經被裴宴甩去了殿墻角落,宮燈搖曳,照亮了殿中站著的一堆宮人,卻沒有一個敢擡頭吭聲。
仿佛這一幕,他們早已經見過無數遍。
前方,一身明黃色常服的裴宴站在琉璃燈下,那張酷似先太後的陰柔俊臉鍍上冰霜,高大的身影幾乎遮蓋了姬楚雲面前所有的光。
猶如一座她傾盡一生,都無法逾越的高山雪嶺!
封了她的前路,又冷了她寥寥一生!
裴宴面無表情地一步步靠近她,捏住她脖子,絲毫不顧及她那因為疼而皺起的眉,直接將她整個人抵在冰涼角落。
“姬楚雲,你好大的膽子,敢背著朕出宮了?”
這時暖冬從內殿跑了出來,哭喊著跪在地上,“陛下!不要啊,娘娘懷了身孕呢!您不要……”
身孕?
裴宴聽著這兩個字就覺得惡心,將暖冬無情踹去一旁,冷冽的絕艷鳳眸中劃過冷嘲,俯身湊到姬楚雲面前,“這個孩子是怎麼得來的,你心裏沒數?”
新婚之夜的那杯烈酒,是裴宴此生的汙點!
也是他最不願提及的事兒!
可饒是此刻姬楚雲疼得呼吸都要停滯,她卻猶是一副淡漠樣子,咳嗽著輕笑。
“陛下誤會了,臣妾出宮不過是回府看望生病的祖母。至於喬裝,陛下忘了嗎,您不讓臣妾隨意出宮,哪怕是回府見父親也不可,但祖母生病事關重大,為了不驚擾陛下休息,臣妾只能出此下策。”
這話竟是在嘲諷他的無情聖令嗎?
裴宴冷冽鳳眸又暗了幾分,心中更是困惑眼前這淡漠的女子,真的是姬楚雲?雖然她以往的性子也是如此溫和平靜,可今日卻有些不一樣。
好似在這靜中,還隱藏著一根棱刺!
倔強又不服輸!
讓他的心驀地一痛。
可笑,他怎會為她心痛?裴宴壓下那抹不合時宜的錯覺,冷笑道,“祖母?呵,現在把祖母都拿出來當由頭了是嗎?”
這時,有個宮人一跑著從外而來,跪在殿外稟報。
“陛下,鎮國侯府的人進宮了!”
裴宴如峰長眉一皺,有些不耐煩,“朕沒空,讓他們滾。”
“那人是來還皇後娘娘簪子的,說剛剛東西落到了鎮國侯府。”宮人遞出送來的金簪,上面的鳳尾映著蒼白月色,晃著人眼。
裴宴眸子緊了緊。
“如何,陛下還不信臣妾嗎?”姬楚雲淡笑的眼眸中充滿挑釁,這種感覺讓裴宴十分不悅,漸漸那抹不悅轉換成了對她的恨意!
那宮人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陛下,還有,那個侯府的人送了簪子後,就去見太後娘娘了。”
這位西太後並非裴宴生母,但裴宴打小養在西太後身邊,兩人關系一向很好。當然,這僅僅是表面而言,且因著西太後喜歡姬楚雲的關系,近兩年這對皇家母子之間關系逐漸有些微妙。
裴宴聽到這,已經明白了一切。 姬楚雲故意讓禁衛軍知道她出宮,屆時西太後知曉他們因此事鬧開,定會苛責他禁止姬楚雲回府的事!
好,好啊!
“有趣,朕那被人稱頌的好皇後,居然也有屢屢反抗朕的一天?”
“陛下又誤會了,我只是回去看望了一下祖母,其他的什麼也沒做,府中來人也和我無關。”姬楚雲低垂著頭輕語。
又是這副清純如水的模樣!他可真是恨透了她這般!
心頭怒起,裴宴反而是笑了,孤冷又絕艷的容顏上閃過嗜血光芒,捏著姬楚雲的手卻逐漸收緊,“你這般會算計,不就是為了恩寵嗎?好,朕給你!”
姬楚雲眉心一皺,正準備說什麼,就已經被裴宴扯進去了內殿!
暖冬嚇壞了不停大哭,卻被人攔住只能嘶啞聲音吶喊,“陛下,娘娘懷了龍嗣啊!陛下!不可以的,陛下——!”
旁邊宮人們對視一眼,紛紛要識趣兒退下。
卻聽這時內殿裏傳出一道男人怒吼,“不許走,所有人都給朕留下!”
他要讓這些人都好好聽一聽,他們眼中的主子,他們眼中的國母,究竟是如何在男人身下尋歡作樂的!
而裴宴這番明目張膽的侮辱,姬楚雲又怎會不知?
內殿中,咚!
她已經被大力甩去床榻上,一邊護住肚子,一邊看去眼前滿臉厭惡的帝王,“裴宴,你夠了!”
裴宴已經俯身壓在她身上,眼神冰冷,話語薄情,“住口,叫朕的名字,只會讓朕更惡心你!”
感覺到他的動作,姬楚雲慌了,渾身的力氣都用來反抗著他此刻的‘暴行’!卻沒有半分作用!
“姬楚雲,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是你們姬家想要的嗎!”
呲啦一聲,她的衣服被扯開,肌膚半露!
一股涼意襲來,姬楚雲眸色驟寒,對著男人那健碩的肩頭就一口咬下!
裴宴身子一震,突然不動了。
不是因為這痛感。
什麼場面沒見過的他,對於這點疼痛而言,不過是蚊蟲叮咬,令他微驚的是身下女子猩紅的眼。
那眼中帶著恨,帶著陌生的決絕,帶著一股堅韌的勁兒!
莫名的,裴宴的心又痛了。
似乎是沒了要繼續的興頭,他大力甩開她,襲衣站起身,背對著姬楚雲冷言諷刺道,“這副冰清玉潔的做作模樣是想做給誰看,秦書嗎?”
姬楚雲倏地捏緊被角,當即反駁,“陛下,臣妾和秦大人沒有任何關系!”
“呵,但願如此吧。”輕扯薄唇,裴宴已經大步離去。
“起駕——!”
第4章 她就是個笑話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暖冬飛奔著跑來內殿,將散落滿地的衣服給姬楚雲披上,眼中淚水簌簌而落。
陛下實在是太狠心了。
然而無論暖冬怎麼掩蓋,姬楚雲周身的紅痕都在無情述說著方才男人的殘暴!
可姬楚雲反應卻十分的平靜,眼如深潭,望著帝駕離去的方向,“暖冬,我沒事。”
現在不會有事,以後更不會。
夜裏的宮中極靜,即便此刻帝駕逐漸遠去,那道突如其來的稟報話語,姬楚雲也聽得十分清楚,清楚到深入骨髓!
“陛下,柔妃那邊身子突然不適,正傳太醫去了。”
“怎麼不早點給朕說?擺駕淑德殿。”
“喏!”
風兒隨著遠去的人聲消散,姬楚雲手指緩緩嵌入掌心,唇邊笑了笑,真是諷刺,原來失望到了極致,心竟不會痛了。
她緩緩合上眼,“差人去給祖母知會兒一聲,就說…我今夜很好,一切皆安。”
暖冬唇瓣輕顫道,“可是娘娘……”
“去。”
“是…”
次日,夜時冷風漸退,暖陽東升,映照在了東周宮墻每個角落。
姬楚雲基本一夜未眠,今日亦是起了個大早。 她站在窗欞前,望著外面歡飛的鳥兒,伸手觸去樹影斑駁灑下的清晨日光,臉上終於有了回來後第一抹由心的笑。
“以前怎不覺得這日頭如此絢爛。”
活著,可真好啊。
暖冬掀開簾子,“娘娘,嬪妃們到了。”
說著她不禁皺起眉頭,抿了抿唇還是道了出來。
“娘娘,平日裏的沒見那些個妃嬪一大早來請安的,今日這般鐵定是故意來看笑話。您這兩天不舒服,不然還是不見人了吧?”
是啊,帝王寵幸了一半就去了其他寵妃宮裏,且還是作陪了一整夜。
她這個東周皇後,可不就是個笑話!
姬楚雲指尖輕蘸清晨珠露,點了些在窗臺盆景上,淡然一笑,“去,怎麼不去?暖冬,更衣。”
“是,娘娘。”
鳳陽殿,正殿。
靜默的宮殿中,唯一響起的便是妃子們輕叩茶杯的動靜。聽著這敲杯的頻率加快,便知在場諸位都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噠!
似是等不住了,其中一個穿淺荷色宮裝的妃嬪放下茶杯,不悅地撇嘴,“真是讓人好等,早知道咱們皇後架子這般大,我就不來了。”
裴宴剛登基不久,為了穩固前朝,他身邊的妃嬪大多都是長安城裏的正經權貴之女,或是像柔妃這等由臣子送的美人。
而眼前說話的這人,便是如今二品文官趙太師的女兒,因著趙太師是裴宴當初的老師,這些文人骨子向來傲,所以趙妃總自視高人一等,也素來和姬楚雲不登對。 有妃嬪連聲點頭,“趙姐姐說得對,這殿裏陰森森的,一點陽氣兒都沒有,倒是某些人當個寶,嘖,白送給我住我都不來呢。”
這話一出,旁邊的一眾妃子也忍不住掩唇偷笑,紛紛附和著趙妃的話。
倒是角落裏,那一個穿著簡單的藍衣嬪妃一直低頭不語。
珠簾後,暖冬忍不住道,“娘娘,她們這也太過分了!”娘娘好歹是國母,這些可都是些權貴之女,怎也如此的沒有禮數!
姬楚雲面色平和,擡手示意她先退下,然後昂首緩步從簾後步出。
終於見到了她的人,妃嬪們皆是不屑扯唇,原本還是打算起身行禮做做樣子的。
不想趙妃卻是冷笑了聲,阻止住了眾人,更沒有要行禮的意思,“喲,皇後終於出來了啊,果真是懷了龍嗣,高貴得不行呢。”
這話中的酸味都快溢出殿門了。
裴宴登基後,對外宣稱過先帝逝世三年內不行房事,當初也是因為姬楚雲的那杯烈酒,讓他破了戒言,因此更惹了裴宴憎惡於她。
但那酒當真是姬楚雲弄來的嗎?
再回想起昨夜的突然侍寢,姬楚雲心中不禁更是冷笑,自打新婚之夜後裴宴便不再碰過她,昨夜那般除了是踐踏和侮辱她外,也是故意要給她樹敵。
可真是她的好夫君…
“皇後娘娘不說話,是昨夜伺候陛下累著了嗎?”趙妃說著,似才想起什麼來,故意捂了捂嘴巴,“哎呀,我怎麼忘了,陛下半途去了柔妃那兒,都是臣妾記性不好,讓皇後記起了傷心事。”
旁邊的妃嬪聽著,又開始嘲諷地笑了。
這時,卻聽高位上一直平和微笑的女子,突然揚唇道了句,“既然趙妃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那就受罰吧。”
此言一出,殿中驀地一靜!
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去姬楚雲,以為是聽錯了,皇後居然要罰趙妃?趙妃雖沒柔妃受寵,但趙太師可是陛下的老師,她怎麼敢!
姬楚雲是真的敢。
她甚至沒有起身,更沒有擡頭,只一邊端著冒著熱氣兒的茶水,臉上笑意依舊的冷聲下令,“來人,趙妃目無本宮,口無遮攔,拖出去仗打八十大板。”
趙妃登時站起身怒斥!
“誰敢動我!”
以前她也不是沒有譏諷過姬楚雲,可這女人天生是個好拿捏的,為了後宮和睦前朝穩固,從未動了火氣,今日這是怎麼了?
“本宮敢。”姬楚雲嗒了一聲放下茶杯,幽潭冷眸一掃外面的宮人,宮人們身子如被寒風掠過,齊齊一抖。
姬楚雲是皇後,就算不被裴宴待見,但處置他們這些奴才還是順手拈來,為了小命誰敢不聽?紛紛進來押人了!
趙妃頓時有些慌了,指著她的方向,“姬楚雲,你沒資格動我!”
姬楚雲似覺得吵,微微蹙眉,“哦?看來趙妃還不思悔改,那便先把她舌頭割了吧。”
這輕飄話語落地,原本還想求情的其他妃嬪紛紛住了口!今日皇後是怎麼了,居然如此的可怕!
“姬楚雲,你是不怕我太師府,但你不怕陛下嗎!待陛下回來後定不會輕饒你的!”
今日一大早裴宴就和臣子出宮狩獵了,是以趙妃咬定姬楚雲是因為陛下不在,所以才這般膽大!
姬楚雲眉目低垂,溫和話語冷得刺骨,“拖出去,別臟了本宮的地方。”
“姬楚雲……你!啊!你們這些狗奴才不許動我!滾開,啊!唔唔……!”
不多時,一塊兒帶血的‘肉糊糊’被奴才丟去殿門前,驚得裏面的一眾妃子不住失聲尖叫,有的甚至還惡心地幹嘔了起來。
本以為姬楚雲是假意恐嚇,未曾想是來真的!
外面的動靜未歇,幾十大板照打不誤,可憐的趙妃舌頭沒了,只能發出唔唔如同鬼吟的腔調,襯著這冷森森的鳳陽殿更像極了人間地獄!
那一陣陣扯破喉嚨的女人嘶嚎,聽得殿中眾人頭發發麻,驚恐萬分。
而姬楚雲一直都默然微笑,垂眸聆聽著這一切又一切。
終於,八十大板落完,宮人連滾帶爬著進來,“皇後娘娘,趙妃的身子怕是不中用了……”
尋常人就是挨個三四十板都能去掉半條命,趙妃細皮嫩肉的,就算撿回了一條命,這雙腿也廢了,更別說侍寢,這輩子怕是連床都下不了。
“很好,差人送回去吧。哦對了,不是說昨夜太後睡不安穩嗎?把徐太醫派去給太後看看,哪怕是在旁候著也好。”
徐太醫是太醫院裏最得力的老太醫,若沒了他在,趙妃這趟回去後來不及醫治,很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了!
宮人顫抖地應聲退下,殿內余下的妃嬪們紛紛嚇得噤聲。
姬皇後,可真是狠!
這樣的狠,甚至是讓她們看到了陛下的影子!
姬楚雲終於擡頭,而這僅僅是一個眼神,也驚得人心發顫。看著不敢看自己的這些妃嬪,她笑了笑,很滿意,“後宮裏最不容忍的就是亂嚼舌根之輩,本宮不喜,陛下也不會喜歡,你們可懂?”
“是是是,臣妾明白了。那個,皇後娘娘,臣、臣妾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臣妾也是。”
一群人烏泱泱的離開,全然沒了之前的淩然之氣。
姬楚雲再次端起茶杯,一邊吹著氣,一邊緩緩叫住了其中的一個人,“瑤妃,你留下。”
一直未曾說話的這個藍衣妃嬪不是別人,正是李家三女,李馥!
與其說姬楚雲今日殺雞儆猴是為了樹立威信和震懾眾妃嬪,不如說她從始至終為的就是李馥一人。
見李馥身子一抖。
姬楚雲笑問,“你家裏那有腿疾的二哥,最近、還好嗎?”
第5章 成為本宮的人
二、二哥!
李馥臉色又是一白,面上卻做出一副不明的樣子轉身道,“回娘娘,臣妾許久未回府,對二哥的事不、不是太清楚。”
高位上姬楚雲笑盯著她。
“你二哥腿腳向來不好,像馬場這樣的地方還是少去些。”
轟——
李馥腦子一片空白,她最怕的事還是來了!
“娘娘,馬場那日姬三公子的事兒,臣妾什麼也不知道啊。”
“本宮有說馬場之事嗎?”姬楚雲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起身從高位上下來,居高臨下地來到李馥跟前,聲音驟冷,“哼,李家好大的膽子,敢和元家一起謀害鎮國侯府!”
咚!
李馥倒去地上,方才趙妃被罰的一幕還縈繞在腦海,她害怕得不行,哭著搖頭道,“娘娘!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兒!”
別說突然轉性的姬楚雲她招惹不起,手握兵權的鎮國侯府她更不敢沾染啊!
“還不肯說?”姬楚雲微微瞇起眼,她容顏本就生得清冷,這樣眼一瞇嚇得李馥冷汗更是騰騰冒出。
“娘娘,是真的!二哥和元家人商議了什麼,臣妾和家人並不知情,但可以肯定的是,李家絕對沒有和元家人勾結!”
瑤妃的樣子不像撒謊,姬楚雲頗為可惜地嘆了口氣,輕笑道,“那若是本宮讓你們去合謀呢?”
李馥驚訝擡頭!
“娘娘!您、您這是什麼意思?臣妾聽不明白。”
姬楚雲低頭微笑盯著她,一字一句,“成為我的人,包括李家。”
李馥震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姬楚雲知道瑤妃是聰明人,不然也不會在宮中懂得隱忍這麼久。
她此刻的安靜,是在衡量。
“臣妾可以問為什麼嗎?”李馥著實不明白,曾經不問事世的皇後娘娘,怎會突然關心起了前朝,且還認準了他們李家。
“城南鐵匠鋪後,有一片廢棄的宅子,世人只知道裏面是塊廢地,卻不知那暗藏著長安城中最大的兵器私造坊。”
姬楚雲聲音不急不緩,卻是讓李馥聽得背脊直發涼!
李家私造兵器販賣他人的事兒,還是她前不久進宮時父親才告訴她的!
皇後又是怎麼知道的?
那鎮國侯府呢,是不是也知道了!
“娘娘,求您庇佑臣妾!”李馥抓住姬楚雲裙擺,嬌美小臉早已嚇得蒼白。
姬楚雲看了眼她觸碰自己的手,眼眸一冷,卻沒有推開她,反而是俯身將李馥攙扶起來,“都是自家姐妹,庇佑是自然。”
李馥很聰明,李家自然也沒有蠢人,她相信他們會明白的。
“說起來本宮的父親和李大人還曾是故交,這許久沒有問候過李大人,瑤妃妹妹替本宮傳封信回去,可好?”
知道自己無路可走,李馥咬牙點頭。
“好…”
送走瑤妃,姬楚雲來到內殿裏的水盆前凈手,似乎是想洗透在那些人身上沾染的惡心氣兒。
看著盆中隨水波漣漪蕩漾的自己,姬楚雲眉心一皺。
這前朝漣漪,她終究還是避不開了。
沒有退路,就只有破釜沈舟!
“娘娘!娘娘!”暖冬從殿外小跑進來,小臉上都是汗水,看起來像是出事了。
姬楚雲的反應倒是平靜,一邊擦拭玉指,一邊輕聲問,“怎麼了?”
“娘娘,不好了,獵場那邊出了事!狩獵時陛下和臣子一起落入了野獸陷阱裏,這會兒禁衛軍已經將人擡回來了!聽說傷得極重呢!”
姬楚雲頓時正色了起來,不是她擔心裴宴生死,而是覺得事有蹊蹺。
裴宴年年都會去獵場,哪怕是不去狩獵,也是會隔三岔五地去一個人縱馬。就說前世的這段時間亦是如此,卻從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兒!
“先去看看。”沈吟一瞬,姬楚雲朝著殿門邁去。
走了兩步,她突然想起什麼,突然問,“對了,和陛下一起落入陷阱的傷重大臣是誰?”
暖冬有些不敢看姬楚雲的眼,低垂著眸子道。
“是、是秦大人。”
此言一出,殿門處的姬楚雲步伐猛頓!身子激得一個震顫,仿若被外面的冷風侵襲,指尖透涼!
姬楚雲閉了閉眼,袖中雙手緊攥。
“裴宴!”是你!
他還是這樣的冷血無情!容不下的人,就永遠都不會放過是嗎!
“娘娘……”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