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1齊俗訓詩解6正己執一誠心懷遠
《淮南子》卷11齊俗訓詩解6正己執一誠心懷遠
題文詩:
故古聖王,能得諸己,令行禁止,名傳後世,
德施四海.舉事必先,平意清神;神清意平,
物乃可正.若璽抑埴,正與之正,傾與之傾.
故堯舉舜,決之於目;桓公也者,之取寧戚,
斷之於耳.夫耳目之,可以斷必,返真情性;
聽於誹譽,目淫彩色,欲得事正,治則難矣.
夫載哀者,聞歌而泣,見哭者而,載樂者笑,
是故貴虛.水激波興,不可為平;氣亂智昏,
不可為政.聖王情真,執一勿失,萬物情既,
四夷順服.一者至貴,無敵天下,聖人至正,
正心誠意,民故系命.為仁必以,哀樂論之;
為義者必,以取予明.目之所見,不過十裏,
而欲遍照,海內之民,哀樂弗給.無天下之,
委財而欲,遍瞻萬民,利不能足.喜怒哀樂,
感而自然.哭發於口,涕出於目,皆憤於中,
形之於外.若水下流,煙之上尋,有孰推之.
故強哭者,雖病不哀;勉強親者,雖笑不和.
情發於中,聲應於外,厘負羈之,壺餐愈於,
獻公垂棘;趙宣孟之,束脯賢於,智伯大鐘.
故禮豐不,足以效愛;而誠其心,可以懷遠.
【原文】
故古之聖王,能得諸己,故令行禁止,名傳後世,德施四海。是故凡將舉事,必先平意清神;神清意平,物乃可正。若璽之抑埴,正與之正,傾與之傾。故堯之舉舜也,決之於目;桓公之取寧戚也,斷之於耳而已矣。為是釋術數而任耳目,其亂必甚矣。
夫耳目之可以斷也,反情性也;聽失於誹譽,而目淫於采色,而欲得事正,則難矣。夫載哀者聞歌聲而泣,載樂者見哭者而笑。哀可樂者,笑可哀者,載使然也。是故貴虛。故水激則波興,氣亂則智昏;智昏不可以為政,波水不可以為平。故聖王執一而勿失,萬物之情既矣,四夷九州服矣。夫一者至貴,無適於天下,聖人托於無適,故民命系矣。
為仁者必以哀樂論之,為義者必以取予明之。目所見不過十裏,而欲遍照海內之民,哀樂弗能給也。無天下之委財,而欲遍瞻萬民,利不能足也。且喜怒哀樂,有感而自然者也。故哭之發於口,涕之出於目,此皆憤於中而形於外者也。譬若水之下流,煙之上尋也。夫有孰推之者!【譯文】
所以古代的君王能持守道體本性,因此能做到有令即行,有禁即止,名聲留傳後世,德澤遍及四海。所以凡辦事處事,一定先要平心靜氣。只有平心靜氣才能正確處事辦事,這就像用玉璽按印泥一樣,按端正了,留下的圖形是正的,按邪歪了,留下的圖形也是邪歪的。所以,堯舉薦舜,取決於堯用眼睛對舜的觀察,齊桓公任用寧戚,取決於齊桓公用耳朵對寧戚哀歌的傾聽。如果從上述兩件事中得出可以拋棄術數只憑耳目就能判斷事物的是與非,那麼就一定會出大亂子。
要知道憑耳目能對事物作出判斷的前提是必須要返歸道體本性。如果聽覺迷惑於誹謗和贊譽,眼睛沈溺於五顏六色,卻還想將事情辦好,這是不大可能的。內心充滿哀情的人,即使聽到歡歌也會流淚哭泣;內心充滿喜悅的人,即使看到別人哭也會發笑高興。面對歡歌仍然悲哀,看到痛哭還是高興,這是因為內心所懷的感情使他這樣子。從這喜悲對立反復的現象中可以得出,保持虛靜平和的心態是多麼地重要啊!所以是水流激蕩就興起波浪,神氣惑亂就會頭腦昏庸,頭腦昏庸的人又怎可治理國家,這就像動蕩的水不能做水準一樣。所以聖人君主是抓著這一“道體”根本而不喪失,於是萬事萬物的情理均在他掌握之中,四夷九州也就歸順降服。這說明這一“道體”根本是何等地珍貴啊!掌握就能無敵於天下。正因為聖人君主依據這無敵於天下的治國法寶,所以廣大民眾才肯將自己的命運交付給他。
提倡從事仁的人一定是通過哀傷喜樂之情去影響他人的,提倡實施義的人一定是通過施予剝奪讓人明白義理的。眼睛所能看到的距離不過十來裏地,而想以仁慈普照天下百姓,這僅用哀、樂之情是遠遠不夠的;沒有積聚到天下所有財富,而想滿足天下所有百姓的需求,這僅靠這些利益是遠遠不夠的。況且喜怒哀樂之情,都是人們有了感觸才自然形成和流露出來的。所以哭聲發之於口、淚水出之於眼,這都是內心的悲憤之情在外部的表現,這就好比水往低處流,煙往上邊冒一樣,又有誰去人為地推動它?
所以勉強哭的人,即使哭得精疲力竭,也不會顯得悲哀;勉強做出親善友好的態度,即使臉上堆滿了笑容,也不會顯得善和。這些都說明只有真情出自內心,外表的聲音和行為才會表現得真誠而不虛偽。所以厘負羈饋贈的一壺水泡飯要遠遠強過晉獻公的垂棘之璧;趙宣孟的一束幹肉脯要遠遠勝過智伯的大鐘。這都說明禮物的豐厚不足以反映愛心,而赤誠的愛意倒足以使遠方的人都為之感動而歸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