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森武評三國”第11評】

諸葛亮的老婆真的很醜嗎？‖老家許昌

文‖楊森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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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諸葛亮的老婆很醜，是後人根據諸葛亮的嶽父黃承彥的一句話來確定的。據《三國誌·諸葛亮傳》引註《襄陽記》裏記載：

黃承彥者，沔南名士。謂諸葛亮曰：聞君擇婦，身有醜女，黃頭黑膚，而才相配。孔明許，即載送之。

這段話裏黃承彥對諸葛亮說的是，聽說你想挑選妻子，我有個女兒，長得不怎麼樣，頭發有點黃，皮膚也不白。不過她很有才學，你願不願意娶她？諸葛亮答應了。於是黃承彥便用車子把女兒送到諸葛亮家成親。

關於諸葛亮之妻黃氏，史料記載的很少。諸葛亮娶妻，也不會如誌書中說得那麼簡單。按《三國誌》的記載，諸葛亮是山東瑯琊人，少時隨叔父諸葛玄到荊州投靠劉表。

劉表是荊州牧，雖割據荊襄九郡之地，野心卻不大，只想守著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故曹操稱他是“守戶之犬”。

劉表的老婆姓蔡，娘家的勢力很大，弟弟蔡瑁是荊州水軍的統領，掌控著很多實權；蔡瑁另有個姐姐，嫁給了黃承彥。故劉、黃是“連襟”，湖北人叫這是“一擔挑”，河南人叫這是“一條船”。

劉、黃、蔡是親戚。諸葛亮和叔父靠著劉表在襄陽安了家，娶了黃承彥的女兒為妻，和劉、蔡成了親戚。當時諸葛亮是草根青年，勤學上進，有學問，有抱負，早早就有很大的名氣了。

黃承彥本是荊襄名流，以他睿智的眼光，很是看好他。這和秦末的呂公一樣，當初劉邦還是個無賴時，別人都看不起他，獨呂公說這人將來了不得，毫不猶豫地把呂雉嫁給了他。

今黃承彥慧眼獨具，認定了諸葛亮將來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再者，諸葛亮在學問上甩劉邦一條街，有經天緯地之才，所以黃承彥才主動向諸葛亮許婚。

諸葛亮家是外來投親靠友的平民之家，和黃家談不上門當戶對，如今黃家主動來求婚，諸葛亮當然不能等閑視之。

再者，黃承彥和南漳水鏡莊的司馬徽是他最敬佩的老師，老師既然肯把女兒許配給自己，感情上自然更深一層，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還有，諸葛亮心懷大誌，處世寧靜淡泊，不以女色為重，知道黃氏是個才女，所以才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門親事。

黃氏是美女和醜女，後世人爭論不休。據《襄陽誌》記載，諸葛亮娶妻後，“時人以為笑樂。鄉裏為之諺曰：莫學孔明擇婦，正得阿承醜女。”關於這段地方誌書的記載，顯然是民間傳聞。即使真有其事，發黃和膚黑，也並不能確定黃氏是醜女。

不同的時代，審美的觀點和標準不一樣。如楚國以細腰為美，唐朝以豐滿為美，對於頭發，一般來說，都是以青絲黑發為美。就因為黃氏的頭發呈黃色，膚色黑就認為是醜女，那就毫無道理。

比如，現代的姑娘並不以為頭發黃就是醜，有些女孩兒，一頭青絲黑發，卻非要染成黃色；現代人也並不認為膚黑就醜，河南有俗語雲：“黑自黑，只要黑得滋膩。”也就是說不怕膚黑，只要的豐潤水靈就是美。

貴州把膚黑的美女叫作“黑玫瑰”，河南把膚黑的美女叫作“黑牡丹”，可見膚黑並不能算醜。如果以黑為醜，那非州的女孩兒應該全部是醜女了。

另一說，黃承彥講自己女兒醜，那也是自謙，就如把自己的兒子稱作“犬子”和把自己妻子稱作“賤內”一樣，完全是自謙之詞。所以說，黃氏雖不是貂蟬、二喬那樣的美女，但也是一朵黑玫瑰和黑牡丹。

關於黃氏的生平，正史記載很少。史載，她嫁給了諸葛亮後，全心全意地支持丈夫跟隨劉備創業。定居成都後，辛勤持家，雖貴為丞相夫人，卻清廉自律，家無余帛。

夫妻育有一子一女，兒女都很優秀。諸葛亮去世沒幾年，黃氏病故。大兒諸葛瞻，孫諸葛尚，在魏國進犯時，父子戰死沙場，為國捐軀；女兒諸葛果，德行賢惠，國破後，在成都乘煙觀修行，傳說後來在觀裏乘霞升天。

在湖北荊襄一帶，關於黃氏的民間傳說有很多。相傳，黃氏名叫黃月英，小名阿醜。

阿醜自幼聰慧，好讀書，喜工藝機巧之術，有很多發明創造；廚藝也很精，發明了許多美味的食品，如糯米黃酒、芝麻熱幹面、藕夾豬肉、豆皮兒等，這些美食，傳至今日，都成為湖北的名小吃。

有一年夏天，阿醜在街市遇到一個賣魚的人，見筐裏裝著一只大鱉。那鱉見了她，兩眼淚汪汪的。她便連筐帶鱉都買下了，提到長江邊放生。那鱉慢慢地往江裏爬，不時地停下回頭看著。月英心裏很好奇，便跟著那鱉往江邊走。一直看著那鱉爬進江裏。

月英站在江邊呆看了一會兒，正準備回去，卻見江面波翻浪湧，那鱉浮在水面，向岸上遊來。一會兒就爬上了沙灘，從嘴裏吐出一個白帛包裹，然後又慢慢回到水裏，波浪也平靜下來。

阿醜十分驚奇，忙彎腰拾起了白帛，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把羽毛扇，便拿回了家，端詳了半夜，也沒有看出門道。

睡夢中，見一個白須老者對她說：“我是河神，因犯天條罰作鱉。今日蒙你相救，無以為報。送你兩件寶物：素帛是無字天書，只能在月亮最明時讀；扇子是送給你夫君的。”

阿醜問：“我的夫君是誰？”

老者說：“遇孔則明。”

阿醜醒來，記住了夢中人的話，但明白不了其中的意思，於是等到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獨自在閨房的窗下，借著月光看那素帛，只見上面顯出了文字和圖畫，都是天文、地理和奇門遁甲之類的內容。

阿醜大喜，此後每逢月圓之夜，苦心研讀，居然成了世間絕無僅有的奇女子，只是不明白“遇孔則明”的意思。

諸葛亮經常來找黃承彥請教學問，阿醜隔著屏風聽了好幾次，覺得他很有才學；又從屏風縫隙中看到他身長八尺，面如冠玉，是個美男子，不禁心生愛意。後向父親打聽，得知諸葛亮字孔明，想起河神說的話，頓時明白諸葛亮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君。便把心思對父親說了。於是黃承彥就向諸葛亮提親，成就了這樁美事。

二人成親後，談起學問來，阿醜無所不通，無所不能，叫諸葛亮佩服得五體投地。阿醜有奇才，卻十分謙虛，從不以荊襄貴族小姐自居，對諸葛亮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諸葛亮經常外出，和荊襄、潁川的朋友一起談論學問，共論天下大勢。

有一次，諸葛亮外出月余，回來後，潁川的石廣元、孟公威和和徐庶等幾個朋友來訪。晌午時分，這幾個河南人要吃面食，可家裏沒有面粉，阿醜便命家人到街市買了幾鬥新麥，送到後院去做面食。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面條和蒸饃端上了桌，眾人都非常驚奇，問阿醜，這麼快就做好了？莫不是有神仙幫忙？阿醜笑而不答。

飯後，眾人到後院一看，見有好幾頭木驢和木人，還在磨麥篩面。不由大為吃驚，對阿醜的聰明機巧都稱贊不已。

徐庶說：“這木驢木人，說不定將來在打仗時也能用得上呢！”果然，在後來諸葛亮六出祁山伐魏的時候，就用了阿醜的發明，做了木牛流馬來運送糧草，解決了軍隊的軍需問題。

諸葛亮娶了阿醜後，和荊襄的劉表及蔡氏成了親戚，也了解了官場的各種情況，但他看到廟堂之上，盡是朽木為官，禽獸食祿，知道這些人成不了氣候，便和阿醜商量，離開荊襄，到南陽去隱居，阿醜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諸葛亮便和阿醜一起來到南陽臥龍崗定居。後來劉備來訪，請諸葛亮出山，諸葛亮答應了。

出山時，阿醜把那把鵝毛扇送給了諸葛亮，小心地囑咐說：“此扇裏面有天地玄黃、日月經緯之秘訣，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萬不可丟棄。”

諸葛亮牢記了夫人的話，此後，無論何時何地，即使是隆冬季節，他手裏都拿著這把扇子搖來搖去。因為他每遇難題，都看著扇子，悟出裏面的玄機，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比如說草船借箭，借東風，都是他搖著扇子想出來的辦法。

在跟隨劉備的南征北戰中，有很多機謀，都是向阿醜學來的。最著名的一招，是排八陣圖。那是在劉備討伐東吳兵敗撤退，吳兵向西追趕，快到夔關時，陸遜看到前面臨江傍山，一陣殺氣，衝天而起，以為有埋伏，便後退十多裏。

派人打探，回報說前邊並無人馬，只有亂石八九十堆。又派人問當地土人，土人說：“此處地名魚腹浦，諸葛亮取石排陣在沙灘上，常常有氣如雲，從內而起。”

陸遜說：“此乃惑人之術，沒什麼用。”便率兵進入石陣內觀看。看看日暮，正想出陣，忽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槎椏似劍；橫沙立土，重疊如山；江聲浪湧，有如劍鼓之聲。

陸遜大驚，急忙回轉，可轉來轉去，卻出不了石陣。心裏正慌亂間，忽見一老人立於馬前，笑著說：“將軍想出去嗎？”

陸遜說：“求老丈救我。”於是老人便領著陸遜和將士們從石陣裏走了出去。

陸遜非常感激，請教老人姓名。老人說：“老夫乃諸葛亮的嶽父黃承彥是也。這石陣是小婿入川時所排。名為八陣圖，這都是小女所教。今日見將軍從死門入，必死矣！老夫平生好善，不忍眾生陷入此地。故引你們從生門出。”

陸遜聽了，慌忙下馬拜謝，引兵退回東吳。後唐人杜甫有詩曰：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

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

民間傳說，諸葛亮的本事，有多半是黃氏所教。歷史是不是這樣，不能定論。但有句話說得好，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好女人支持著。黃氏是才女，至於美不美，其實並不重要。

​【作者簡介】楊森武，湖北人，畢業於華中師大中文系，就職許昌，為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出版有長篇小說《百裏碑》，短篇小說集《口碑》、《戲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