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梦

“许翎？许翎？起床了。”

身旁似乎有什么人在叫着他的名字。许翎皱了皱眉，一只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扯了扯被子，翻了个身，嘴里模煳不清的嘟囔了几个字。

站在他床位前面的人看了一眼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爬上梯子。

“许翎。”他伸出手摇了摇许翎的肩膀，“快起来，统计学你不想上了？”

“许翎？”

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赶到教室，上课铃刚好停止。许翎弯下腰，和江城一起偷偷摸摸地从边上熘到后排。老师看了一眼时间，又瞟了他们一眼。许翎被他这么一看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江城正低头把课本从书包里拿出来，没看到。抬头放置课本的时候，才发现许翎一脸丧气。

江城捅了捅他的手：“怎么了，这不是刚好赶上吗。”

许翎朝着讲台的方向努了努：“她刚刚瞪了我们俩一眼。估计期末药丸。”

江城被他气笑了：“你也知道药丸，你还起那么晚。这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小气，上一届有个班平时出勤人数是期末考试的一半，期考的时候这老师特意把所有人的名字都问了一遍。然后给分的时候，那些平时不怎么来上课的平时分没谁超过80的。活生生把好几个人绩点给拉了下去。”

许翎倒吸一口冷气：“那么惨？那几个人没抗议？”

“抗议了，没用啊。他优秀率刚好是全班人数的30%，就是大家的分数普遍偏低而已，在学校程序上没什么错的——倒是你。”江城把视线从PPT上转到许翎脸上，语气凉凉地问，“最近又‘修仙’去了？”

“……没有。”许翎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昨晚我不是十一点就爬上去了。”

“没玩手机？”

“没拿，放在下面充电来着。”

“那你怎么最近老是睡不够的样子？”江城把视线放在许翎有写发青的眼圈上，“之前没有早课也就算了，今天有早课还起那么晚。要不是我把你叫起来，你是不是想一觉睡到大中午？”

“……”许翎张嘴想要申辩什么，顿了一下，又闭上嘴，伸手拧开了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才开口，“可能是因为春天到了。春困。”

“春困？”江城狐疑地看着他。

“春困夏乏秋疲冬眠懂不懂。”许翎放下水瓶，拿起笔，“我真没事，可能就是刚开学，作息没调整过来。听课，不听要挂了。”

江城还想问些什么，看许翎那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干脆也拿起笔，听课去了。

看着江城像是投入课堂了之后，许翎端着的肩膀才松了下来。他停下正在抄PPT的笔，忍不住用撑着桌子的那只手捏了捏太阳穴。头因为睡眠不足有些发涨，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不过再这样下去……

许翎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是他不想睡好，而是他根本就睡不好啊。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许翎最近一直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变成一个白衣翩翩的风流少侠，武功虽说不是举世无双，但也能排上武林榜前十，最不济也是个第十位。师从某正派大帮掌门，为人正派江湖声望极高，出门还有人给抬轿子。这个梦持续了快半个月。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受到他假期看的那几本仙侠小说的影响——毕竟谁没有一个武林高手的梦啊？头天晚上梦到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会儿，有些依依不舍。第二天梦到的时候他还激动了一会儿。第三天，第四天……过了快一周，还是那个梦。

最开始的梦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他能感觉到，梦里发生的事件，似乎并不是被他所完全操控的。换句话说，在那个梦里，他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呼吸吃饭喝水交谈。

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么？

许翎盯着手里的笔，中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子。坐在他身边的江城停下笔，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回头，把注意力放回老师身上。

上完了一整天的课，许翎拖着疲惫的身子和一份江城友情提供的炒饭回了宿舍。R大的宿舍都是六人间，上床下桌。寝室里六个人里他和江城关系最好，大部分都是他俩一起搭伴吃饭上课。今天江城下了课之后还有一个选修课的课下讨论，就先到食堂里打包了一份晚餐，顺便还给他点了一份，让他带回宿舍再吃。许翎最近总是睡不好，胃口也小了好多。接过炒饭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蔫儿吧唧的，看得江城眉头皱得不行，忍不住又多说了他几句。

江城真的是越来越啰嗦了。许翎把炒饭往桌子上一放，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始脱鞋脱外套想上床躺一会儿。说来也是奇怪，一回到宿舍他就困得不行，明明才六点一刻不到。

“就睡一会儿，醒了就吃饭。”他念叨着，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就睡一会儿……”

眼睛一闭，浓重的睡意席卷而来，把他裹挟到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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