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南華經》至樂拼音註釋及譯文
所屬分類:至樂
【註釋】
(1)活身者:全生保身的方法。
(2)下:與“尊”相對,尊為所追求的價值,下即否定性價值。
(3)為形:保養身體。
(4)愚:不得“所尊”即憂而懼,此為“所苦”之事,對保養身體無益,所以說愚蠢的。
(5)外:苦身疾作的目的是為了富積財物,還是為了保養身體,如果為了保養身體,苦身疾作本身就是在傷害身體,不是與目的正好相反嗎?所以說“外”,即目的和手段是相反的。
(6)否〔pǐ〕:不善。
(7)疏:疏遠。言“貴者”的夜以繼日,思慮善與不善,也離保養身體的目標更遠了。
(8)惛惛〔hǔ〕:糊塗,神誌不清。長壽和“與憂俱生”的人生是矛盾的,“久憂不死”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說是糊塗。
(9)遠:求壽就久憂,所以也是自相矛盾,目的和手段越來越遠。
(10)烈士:即儒家所講的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的人。
(11)吾未知善之誠善邪?誠不善邪:善有兩意,前一個“善”字指儒家的“善”,後兩個“善”字指價值。
(12)蹲循:如逡巡,退卻之意。
(13)子胥爭之以殘其形:吳王夫差接受越王勾踐的求和請求,伍子胥認為勾踐的求和是越國的陰謀,苦諫夫差,因而被賜死。
(14)舉群趣者:舉,都。趣,同“趨”。世俗生活中所有的人都奔往所樂之處。
(15)誙誙〔kēng〕然:堅定的樣子。
(16)未之樂也,亦未之不樂也:既不以為樂也不以為不樂。
(17)至樂無樂,至譽無譽:有樂則有憂,樂與憂共存,如東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所以,樂之極至為無樂,因為只有無樂才能無憂,這樣就可以達於至樂之境。
(18)無為可以定是非:是非並沒有同一的客觀標準,“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隨人所命,既然如此,就不如以“無為”的態度,任萬物自行去區別是非。
(19)唯無為幾存:幾,近似,差不多。即只有無為近似於至樂活身之道。
(20)芒乎芴乎:即老子的“恍兮忽兮”,形容無形無象的大道。
(21)職職:繁多。
【譯文】
世上到底有沒有“至樂”境界呢?有全生保身的辦法還沒有呢?現在應當有何作為?以何為依據?回避什麼?定位在哪裏?趨就什麼?舍棄什麼?喜好什麼?厭惡什麼?
天下人最崇尚的就是富有、尊貴、長壽、聲譽;最喜愛的就是身體安逸,美味佳肴,服飾漂亮,色彩艷麗,音樂動聽;人在價值上所否定的是生活貧窮,地位低下,夭折和壞名聲;最苦惱的是身不能安逸,口不得美味,沒有漂亮的衣服,看不到艷麗的色彩,聽不到悅耳的音樂。如果不能得到這些,就大為恐懼,這樣的養身方法豈不是太愚蠢了嗎?
富有的人,為了財富而勞心勞力抓緊做事,但聚積財富卻不能盡數享用,這是求養身於外了!高貴的人,夜以繼日,費心勞神地分辨善與不善的界限,這和養身也根本不沾邊!人一生下來,就和憂慮同在。長壽的人稀裏糊塗,長久地處於憂愁之中而等死,何等苦惱啊!這樣地養身健體,與原初的設定,相距更遠了!殉名之士為天下人所稱道,卻不能保全身的性命。我真不知道這種所謂的善到底是善呢,還是不善?如果認為是善,卻連自身都不能保全;如果認為不善,它的確是又成全了他人。所以說,忠誠勸諫人不聽,那就退身不強爭。伍子胥因為強諫而遭受殘害,然而如果不諫爭,他也不會贏得聲名。這樣說來,這善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
現如今流行方式和興趣愛好,我也不知那是不是快樂。我觀察那些流行的興趣愛好,大家似乎都在成群結隊地趕時髦,一個個堅定果敢的樣子,好像無法停止似的,而他們都以為樂不可支的事情,我卻認為並沒有什麼可樂的,然而也沒有什麼不可樂的。到底這快樂是有還是沒有呢?我認為“無為”才確實是可樂的,可是流行的觀念卻又認為那是大大的痛苦。我認為:“最高的快樂就是無憂無樂,最高的贊譽就是不褒不貶。”
天下的是非確實是難以確定的。即使這樣說,“無為”卻可以決定是非。最高的快樂是讓自己活下來,也只有“無為”才能勉強可以達到這一目的。我們不妨試著討論一下:天正是由於它的無為才得以清虛,地正是由於無為才得以安寧;所以天和地二者的無為結合起來,萬物才都得以生發出來。恍惚曖昧,我們不知道它們究竟是從何而來!曖昧恍惚,它們似乎沒有一定的形象!然而萬物是如此眾多繁雜,它們都在“無為”中生長出來。所以說,天地是無為,又是無不為的。人啊,誰能得到這“無為”的真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