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藏頭詩》
唐太宗貞觀七年五月十九日,太宗問於李淳風曰:“朕之天下今稍定矣。卿深明易道,不知何人始喪我國家,以及我朝之後登極者何人,得傳者何代?卿為朕歷歷言之。” 對曰:“欲知將來,當觀以往;得賢者治,失賢者喪;此萬世不易之道也。” 太宗曰:“朕所問者非此之謂也。欲卿以術數之學,推我朝得享幾許年,至何人亂我國家,何人亡我國家,何人得我國家,以及代代相傳,朕欲預知之耳”。 淳風曰:“此乃天機,臣不敢泄。” 太宗曰:“言出卿口,入朕之耳,惟卿與朕言之,他人者不能知之耳。卿試言之。” 淳風曰:“臣不敢泄。” 太宗曰:“卿若不言,亦不強試,隨朕入禁宮。”於是淳風侍太宗登高樓。 太宗曰:“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卿可為朕言之。”
淳風曰:“亂我朝之天下者,即在君側,三十年後殺唐之子孫殆盡。主自不知耳。” 太宗曰:“此人是文是武,卿為朕明言之,朕即殺之以除國患。” 淳風曰:“此乃天意,豈人力所能為耶?此人在二旬之上,今若殺之,天必禍我國家,再生少年,唐室子孫益危矣。” 太宗曰:“天意既定,試約言其人。” 淳風曰:“其為人也,止戈不離身,兩目長在空(指武則天僭位事,按則天名望),實如斯也。” 太宗曰:“亂我國家,何人能平之。” 淳風曰:“有文曲星下界,生於賣豆腐之家,後來為相,自能平之。” 太宗曰:“此人何姓?” 淳風曰:“天機不可泄,泄之有殃。” 太宗曰:“此人平後可治乎?” 淳風曰:“己醜有一口一巾不成五者亂之(指韋後弒亂事),幸有五天罡下界平治。” 太宗曰:“此後可太平乎?” 淳風曰:“前二十四年可媲美乎堯舜,後二十四年又有亂天下者;危而不危,一人大口逢楊而生,遇郭而止(指安史背叛事)。” 太宗曰:“何人平治。” 淳風曰:“光子作將,然後平治。” 太宗曰:“此後可太平乎?” 淳風曰:“越五十年稍稍太平,後六十年混世魔王下界,日月生於面目,殺人無數,血流成河,幸有獨眼龍平治之後,又樹掛拐尺者亂之(指朱溫篡奪事),此時天下荒亂,人民饑餓,四十年中有五火豬更遞為君(指後五代事);唐家血食盡矣,天下非唐有矣。” 太宗曰:“此後何君出焉?”。 淳風曰:“有真龍降世,走隨小月(指宋太祖之姓曰趙),陽火應運,木時戴帽(國號曰宋)。開天地之文運,啟斯世之朦朧,禮樂作,教化興,真太平有道之世也。” 太宗曰:“亂此國又是何人?” 淳風曰:“有亂之者,然君臣皆賢,惜不善其後,後得撥亂之臣,始得漸平。迨二百年,有春頭之人蒙蔽主上,陷害忠良(指秦檜誤國事),使此國之君另守一方(高宗南渡)。迨百年之後,有人之王頭腰八者亂之(金人入寇),然亦不得此國之天下。有一兀之主興焉(有天下者曰元),人皆披發頭生花,聽其語不知其音,視其人惡見其面(指元朝系韃子事)。若非天生八牛(指明太祖之姓朱),日月並行(國號曰明),天下幾無人類也。女生須,男生子,地裂山崩矣。” 太宗曰:“後太平乎?” 淳風曰:“此後大水在足,以有道之主生焉。然數年後,幽燕並起,皇孫遁去(指燕王篡事);又越數十年有承天啟運之主出焉(指熹宗年號曰天啟),只得忠賢之臣委以重事,斯壞國家(指魏忠賢亂政事)。” 太宗曰:“忠賢之臣以壞國家,卿言何顛倒也?” 淳風曰:“天意如是,斯時人皆得誌,混世魔王出焉。一馬常在門中,弓長不肯解弓殺人,其勢洶洶(指李自成、張獻忠等亂事),其時文士家中坐,武將不領人。越數年,乃喪國家。有八旗常在身之主出焉(指清朝而言),人皆口內生火,手上走馬,頭上生花,衣皆兩截,天下幾非人類矣。越二百余年,又有混世魔王出焉。頭上生黃毛,目中長流水,口內食人肉,於是人馬東西走,苦死中原人。若非真主生於紅雁之中,木子作將,甘口作臣,天下人民尚有存者哉?然八十年後,魔王遍地,殃星滿天,有之者有,無之者無,金銀隨水去,土木了無人,不幸帶幸,亡來又有金。越數年後,人皆頭頂五八之帽,身穿天水之衣,而人類又無矣。幸有小天罡下界,掃除海內而太平焉。” 太宗曰:“太平之後又若何?” 淳風曰:“九十年後又有木葡之人出焉。常帶一枝花,太陽在夜,太明在日,紊亂山河,兩廣人民受無窮之禍,不幸有賀之君,身帶長弓,一日一勾。此人日常在後,眉常在腰,而人民又無矣。若非真主出世,天下烏得文明?” 太宗曰:“何為文明?” 淳風曰:“此人頭頂一甕,兩手在天,兩足入地,腰系九觸帶,身穿八丈衣,四海無內外,享福得安寧,秀士登紫殿,紅帽無一人。” 太宗曰:“太平幾何?” 淳風曰:“如是者五十年,惜以一長一短,以粗為細,以小為大,而人民困矣,朝野亂矣。賴文武二曲星一生於糞內,一生於泥中,後來兩人同心而天下始太平矣。五百余年天使魔王下界,混亂人民,一在山之山,一在土之土,使天下之人民男不男,女不女,而天下又大亂矣。” 太宗曰:“亂後如何?” 淳風曰:“大亂之後又有真主出焉,無口無目,無手無足,觀之不見人,聽之不聞聲;當是時也,天下文明,皆知禮俗,尚淳厚,三代而後,此為有道之世也。” 太宗曰:“如是者幾何年?” 淳風曰:“如是者二百八十年,迨後立不立天下無日,坐不坐地下無貨。安之曰安,一不成;危之曰危,二不成。而混世之王出焉。男女皆去衣而行,禽獸皆著衣而走,海內之地幾無人類矣。幸太原有人主之分,而天下始平。” 太宗曰:“此後復何如?” 淳風曰:“此後衣冠文物之世,而大聖生於言午,相之者又桑中白玉上黃盤河中,而天下有三日,地無一石,生在此時者,皆享莫大之福也。” 太宗曰:“若此者多少年?” 淳風曰:“如此者六百年,後來出口,山內水雞,始壞國家,於是人民惶惶,魔王生焉。人皆四目,牛無足,頭生於背,尾生於口,而天下大亂。有口者曰妖,二口者日魔,鼠生當陽,群魔盡焉。背上生子,腰中出手,天上無星辰,地下無山河,幸有向日之主出焉,貧者憐之,富者仰之,而人皆享福。當時二人一處生,二天不外走,大者須供,小者又要走。” 太宗曰:“以後何如?” 淳風曰:“此後二百年間,雖治亂相循,然不至於大亂,過此以往,海內又有海。天上更有天,人馬東南走,苦死中原人,有也常在側,貓兒不輕身,見之者曰有耳,視之者曰無形,而天下大亂者六十余年。” 太宗曰:“此後又如何?” 淳風曰:“此後一治一亂,兩兩相至酉戌之年,人數盡矣,天地合矣。” 太宗嘆曰:“噫!朕知之矣。”